大寳積經卷第十一
西晉月氏三藏竺法護 譯
宻跡金剛力士㑹第三之四
宻跡金剛力士復謂寂意菩薩:「何謂爲如來心祕要?其業清淨。所以因縁?一切諸天子所生,以一識慧壽八萬四千劫,又其神識不轉不變,以爲餘識乃至定意還得壽命;從彼終没,因其所行受身而生。如是,寂意,如來從其夜得成佛道,至滅度日,於其中間,如來無疑亦不迴轉,心無思行、心無遊行、心無不堅、心無所合、心無所散、心無亂、心無移、心無遊、心無護、心無寂、心無失時、心無迷、心無求理、心無暗、心無生、心無喜、心無怯、心無住、心無徃、心無想、心無望、心無求想、心無消滅、心無所觀、心無御識、心無住處、心無觀他,心目無覩、耳無所聽,無鼻、口、身,心無想念,意不倚色,無聲、香、味、細滑;心不依法、心無樂處、心不非樂,心不住内亦不住外,心不入法、心不越慧,心不觀過去心、不觀當來心、不觀現在心,如來聖心清淨巍巍。其心不造罪福之業,於一切法,慧無罣礙而普示現;已心清淨,不見他人心不清淨。其所見者亦無所觀,若所觀者亦無妄想、察無放逸,覩所觀見亦無馳騁,觀有所見永無所見。如來所見,不肉眼視、不天眼覩、不慧眼察、不法眼看、不佛眼觀,不令天耳聽,不令觀他心,不雜念識過去世事,不依神足而爲變化,不倚所有,諸漏已盡;於一切法悉無合㑹,應於諸法無所罣礙;其無吉祥、無有衆業、永無所行。其慧所住,猶若本無,皆知一切衆生心行。十種力業、四無畏慧、十八不共諸佛之法,是亦若斯。進退無業,捨心意識,不離如來三昧定住,普造一切諸佛道事;一切諸法慧無罣礙,悉無所著猶如虚空。
寂意,如來至眞化如來像;其化如來,無心意識、身口意,其行所在至眞示現,隨時能作佛事,化亦無想,亦無求念。如是,寂意!道心如斯,猶如來化等無有異。其所化者所念無念、無身口心;因縁進退,目覩見之,皆作佛事,亦無所有,所謂化者悉無所行。諸法如化,如來解是,成最正覺。已成正覺,如來慧識不住五隂,無十八種亦無諸入,不住内外,無善、無不善、無現世、無度世、無有漏、無不漏、無塵勞諍訟之猒,不住無爲有數無數,無有三世去來今行周旋徃及,不住有爲有所觀察也,不住無爲觀也。其慧亦如是,悉無所住。如來至眞,處於一切衆生志性,顯仁慈慧、無所傷害、救濟危厄。寂意當知,是如來祕要,若有所入,其所班宣無不普達。又有寂意!如來祕要不可限量,所宣祕宻不可得底。」
宻跡金剛力士說如來祕要品時,無央數諸佛世界六反震動;其大光明照於十方,覩於十方無量佛土;天雨衆華,箜篌樂器不鼓自鳴。無央數人皆發無上正眞道意,不可計菩薩逮得無所從生法忍,不可限人逮得柔順法忍,倍復不可計菩薩得一生補處,德本淳淑;以是因縁故,十方所在諸佛國土,各各在諸佛世尊,於賢劫中,衆菩薩等淨修梵行。是諸菩薩以法供養,皆各散華,奉事貢上宻跡金剛力士。其所散華化成華蓋,承佛威神,是諸華蓋一切咸來在於佛所,而繞佛及宻跡金剛力士三帀,普覆衆㑹。又其寳蓋住虚空中當於佛上,從寳蓋出如是無比好妙音聲:「唯然世尊!賢劫菩薩遣我等來,供養大聖及宻跡金剛力士。奉法供養,乃班宣是如來至眞不可思議所說祕要,皆佛威變之所爲也。」
爾時,一切諸來衆㑹,聞說是法,欣然大恱;皆共叉手,咸禮稽首宻跡金剛力士,益加恭敬,現若干變,宣說是言:「我等,世尊!爲得善利獲無極慶,乃逮得見宻跡金剛力士,值聞如來不可思議祕要言教。若有衆生,得致聞是經典之要而信樂者,以近道業不懷狐疑,未曽猶豫入佛訓誨,則當觀之爲不退轉,當至無上正眞道也。」
時,佛嗟歎宻跡金剛力士言:「善哉善哉!快說是言,誠如寂意。」復告寂意菩薩:「大士!如來功勲,甚竒眞諦,四無所畏。是經典者,如宻跡金剛力士所可咨嗟,快說至訓。斯諸正士,諸佛尊法道慧巍巍如是。其聞是法,不恐不怖,心不懷懼,解義所趣;若復受持能諷誦學、廣爲人說,不乆受決。當作是觀,疾逮無上正眞之道,成最正覺。」
爾時,彼衆㑹場地,正其中間,於世尊前,地尋時劈裂,深六十八百千由旬,自然出水滴大如車釭,上虚空中高至梵天,灑三千大千世界。佛告寂意:「汝寧見此,其大滴水上虚空中,灑乎三千大千世界地乎?」
對曰:「已見。天中之天!唯然大聖!垂愍唯說何所先瑞?」
佛告寂意:「仁當知此,今斯水滴,地無思想、無所裂壞,水自然出;諸法師等亦復若斯,若以受持是經至要,住如上教而奉行法,皆當裂壞六十二見衆邪疑網,逮得如此不可盡明法辯才之慧。斯諸正士,爲諸衆生快說正法,普恱衆心。又寂意!知是經典者,盡脫衆惡三塗之難。」
于時,賢者舍利弗,前白佛言:「今賢劫中諸菩薩衆,在於十方諸佛世界,淨修梵行。云何於是宻跡金剛力士,斯諸菩薩後成佛時,皆當手執金剛侍從後乎?」
佛言:「且止。舍利弗!是不可思議。諸天世人得聞是言,將無恠惑,菩薩所行或能不信。」
舍利弗復白佛言:「若有學人植衆德本,當信樂之。我等咸當受如來命。」
佛言:「汝寧見此宻跡金剛力士,住侍佛後乎?」
答曰:「已見。」
佛言:「以神通力本願所致,常當供養諸菩薩衆,於賢劫中當成佛時,宻跡力士常應侍之,亦如侍我也。是舍利弗!宻跡金剛力士,皆於賢劫諸菩薩衆常當侍衛。賢劫諸佛以神通力,皆是本宿自在誓願。」
佛言:「舍利弗!正使三千大千世界一切衆生,將來成佛,皆當須侍;得佛道時,亦執金剛悉衛侍後,而自示現。雖爾變化,又此正士神足之德,建立聖威未曽損耗。舍利弗!寧見彌勒菩薩,今宻跡金剛力士常侍其後?」
答曰:「已見,世尊。以是之故承佛聖㫖,從古以來未曽聞斯。」
佛告舍利弗:「常侍彌勒,汝等不見也。亦在他方諸佛國土諸菩薩來,天帝釋梵及四天王,見宻跡金剛力士,侍於彌勒菩薩之後。又侍其餘賢劫之中,彌勒菩薩及餘菩薩化作億百千垓諸菩薩衆,皆在其後而侍化人,開度衆生。以是正士所建立威,不可思議神足威變,巍巍如是。具足衆德,六通慧力,不可限量。」
於是,寂意菩薩謂宻跡金剛力士曰:「豈能屈意班宣如來修勤苦行、莊嚴道樹、降伏魔官,而轉法輪造立至諦!仁者所明,具說意㫖。」
宻跡金剛力士謂寂意曰:「其功德勲不可限量,假使住命一劫稱其至德,不能具宣講論意㫖,承佛威神粗舉其要。」又曰:「寂意!菩薩所行,不以一事修勤苦行。菩薩行法爲外異學,欲濟危厄故示現義,各以隨宜從其身行,多少明宣顯其威儀,因而得化外學衆邪。現身最勝尊豪難逮,所行勤苦甚不可及。示現菩薩威儀禮節,一切外學衆邪異業,所不能逮。菩薩在彼,住一章句解無量義,或現上方,或現日月周旋徃反,或現神通飛行仙人隱處,或現儒林、國師、居士,或現宗長、聖帝四王,或現帝釋、梵天、轉輪聖王,或以自現行不具足,或現其身卧荊棘上,或現卧䴬草上,或卧土上,或現所卧或畏、或無所畏,或現卧處,或現坐食果,或現弊衣,或卧泡上,或現赭衣,或現裸形所共遊居,或現服食猶孝子睒,或現惡食,或現食豆穀,或現食麻米,或現食蘿菔若芋蕪菁,或以食餔若食菜茹,或食荊棘,或服葉華實、或現食棗果,或能一食,或再食,或現常食,或現七日一食,或現十五日一食,或有一月一食,或服一滴酥,或服一滴油,或服一滴蜜,或服一滴水,或服一滴乳,或現不食,或現常住,或現常坐。如是,寂意,是及餘行不可稱計威儀禮節,是爲菩薩所現苦行。菩薩所現勤苦之行,具足六年,不但一行威儀禮節,行若干種示現具足,復以超是堅固勤修精進。又諸衆生,不見如來若干品威儀禮節,亦不能知菩薩所爲。若有衆生能修行道,如其所行舉動進止威儀禮節,以是開化使得度脫。若見菩薩威儀禮節,乃能覩之菩薩所行觀無妄想。是爲菩薩所行勤苦,具足開化六十垓人、二百萬諸天人民,皆入道業;爾時菩薩,行微妙業。又菩薩行在於所生,坐寳校露高閣之臺而示現生,無衆患難、永得安隱、三昧常定,而反示現六年苦行,復見起去。彼時諸天求於法樂,苦志經典不慕世俗住菩薩邊,無有異業唯班宣法,是爲菩薩。時有菩薩,名曰法種,好樂大乗入于大哀。復有法典,名入不可思議法門,又號普攝,降伏衆邪一切諸魔,入苦難慧永獲大安。」
宻跡金剛力士謂寂意菩薩:「菩薩勤行竟六年已,輙如所現精進威儀,從其座起,詣於尼連閑靜河邊。順示從世,故到閑靜流河水際,洗身清淨,度河水去,徃至他處而獨立焉。有彌迦女,名善䕃,㨌千頭牛而取其乳,展轉相飲,取後淳湩用作湩糜,在釜跳上數十犬。女恠所以,梵志占之:臨成佛者,乃應服耳。時女賚徃詣菩薩所,及六萬天、龍、鬼神、揵沓和等,各各賚食竒異甘饍詣菩薩所,各自啟曰:唯願垂愍,受是供養。于時,菩薩受善䕃彌迦女乳糜服食,亦取一切六萬天、龍、鬼神、揵沓和妻飯,示現皆食。諸來施者,各各自見獨受其食不見他人,他人亦不知之。時一一人各自念言:菩薩獨念取我供食,當逮無上正眞之道,成最正覺。以是喜恱發大道意,應時得立不退轉地。是爲名曰受供饍食,開化衆生故現六年勤苦行業。」
宻跡金剛力士謂寂意曰:「是爲菩薩隨其世俗受供而食,使身氣力充備安和。徃詣樹下,又有地神名善地天子,告諸天子及餘地行天神:持地不動莫令肅震,斷衆愛欲及諸結著,菩薩已到於樹王下。嚴淨其地次第諸地,欻然三千世界自然清淨,散華燒香、香水灑地。迦留迹天持華鬼神,下其天宫住虚空中,見菩薩欣然,雨種種華。其四天王與其眷屬至四方域,以紫磨金網縵妙帳,周遍覆蓋三千佛土,以供養佛。天帝釋梵前有大神足,莊嚴如意咨嗟三千世界。忉利天、焰天,各紫磨金帳而校露之,網瑠璃帳覆三千大千佛土供養。兠率天珠校露帳,校飾供養如來巍巍堂堂;及諸天王微妙甚好如紫磨金,其心大恱供養如來,雨好眞珠。化善天王以明月珠、光明晃耀白玉銀帳,演其和音流布十方,令三千世界莫不恱豫。乃至諸天清淨衆寳,威神無量無垢顯明。他化自在天化作一帳,衆寳合成,普奉事佛。諸天、龍、神、阿須輪、迦樓羅、眞陀羅、摩休勒,各以神足聖力示現莊嚴,修治一切欲界。」
力士謂寂意:「爾時,有大梵天王,名曰威神自在,主三千世界極尊無量。其菩薩行徃覩佛樹,又是天主告諸梵天:諸仁當知,是菩薩大士,於過去佛修治正行植衆德本,稽首歸命無數諸佛;大願不動堅强意固,志不患猒,皆興一切諸菩薩行,奉修諸度所度無極,悉於其地而得自在;志性普和善修清淨,盡入一切衆生根本,皆通一切如來祕要,悉度魔事。具衆德本不依仰人,爲諸如來善修建立無上道法,爲大導師救濟衆生、班宣經典,一切衆生合一勇猛,拔乎魔境永無魔業;曉了道法,爲大醫王療衆生病;服解脫冠爲大法王,演智慧光無極聖帝。不爲世俗八法所拘,猶如蓮華不著塵水;執持諸法未曽忽忘,猶如江海智不可限,如須彌山不可動摇。淨洗其心如水洗垢,終不自大常行謙下。如明月珠去冥衆濁,於一切法而得自在。積衆德本,猶如梵天天上第一。徃詣樹下降伏衆魔,逮得無上正眞之道,爲最正覺,具足諸佛十種力、四無所畏、十八不共諸佛之法,轉大法輪爲師子吼,充滿一切潤以法施。欲淨一切衆生道眼,攝取諸法,棄外邪業九十六種;具足本願,好見諸佛十方境界,大聖威德遊得自在,第一諸度所濟無極。汝等仁者,常當謙恪恭諸菩薩。於是,自在梵天,於諸天前說是頌曰:
「清淨正行,決上妙法,愍傷世間,哀及諸天。
天中之天,天人中尊,大聖今住,諸佛樹下,
當降伏魔,及與官屬,逮得正覺,成一切智。
已樂備悉,最正覺業,便復以轉,正法之輪。
大智無窮,大師子吼,可恱一切,衆生之心。
以清淨故,致妙法眼,導師徃詣,於佛樹下。
降棄衆魔,消外異學,皆悉具足,本宿誓願,
正覺法身,所見無倦,其時導師,徃詣佛所,
善哉一切,皆共和同,當好莊嚴,三千界地,
是以校飾,於其欲界,色無色界,莊嚴如是。
善哉梵天,其心仁和,此三千國,一切嚴淨。
如是欲界,以清淨好,所見供養,復過於彼。
名香木櫁,衆華順義,斯寳光明,鼓衆妓樂,
其有覩者,莫不欣喜,而梵天王,普三千界,
從梵天王,至迦尼吒,各各梵天,平正清淨,
在虚空中,神尊復尊,有天中天,見淨復淨。
六十億載,諸天來㑹,爲於菩薩,嚴金剛場。
下諸天華,而雨供養,衆香香水,以用灑地,
衆寳妙牀,施設諸座,嚴淨校飾,佛樹下坐。
我等導師,一切咨嗟,隨所安處,令其清淨。」
時,宻跡金剛力士謂寂意菩薩:「時,菩薩徃詣坐樹下,於其足底生千輻相,從出光明。其光遍照斯佛國土,靡不周至;一切地獄、畜生、餓鬼、一切衆生苦惱休息。又大光照黒耳地獄,時黒耳地獄蒙世尊光,歡喜踊躍衆雲集焉。於時諸天咸說頌曰:
「紫磨金色光,從天中眉出,
來照我等身,令心中欣然。
我值過去佛,覩見好瑞應,
大雄必不疑,佛定出世間。
善哉雜飾鬘,香華及塗熏,
紫金明珠成,右手執持衣,
鼓其妙伎樂,而豎綵旛蓋,
亦竪其大幢,供養於世尊。
諸地獄中人,蒙光普清淨,
以供奉於佛,承事於大聖。」
「於時,黒耳大地獄中,王與中宫俱,其所集衆一切各持華香、雜香、澤香、衣服、幢蓋、旛綵、伎樂,出其宫宅上虚空中,化作寳雲,雨明月珠、名香木櫁及栴檀香、衆華眞珠,承龍大神神足變化,詣菩薩所,稽首足下右繞三帀,與其眷屬各以所執供養之具,進上菩薩作其伎樂。以是頌偈而歎世尊:
「猶如有寳地, 莊嚴雜豐妙,
佛樹花果茂,獲坐其道場。
如河定不流,若月住虚空,
成佛普一切,降伏魔官屬。
世尊衆祐曜,猶如日盛光,
若如重六通,蜂王宣和音,
演其光明慧,如梵天須輪。
今日衆祐現,充滿藏無限,
日月珠火光,天帝釋梵曜,
能仁光適出,皆覆蔽其明。
光現我宫殿,知佛興乎世,
顯瑞應歡喜,知今佛出現。
見聞拘留孫、拘那牟尼佛、
迦葉詣佛樹,適聞音供之。
見於無等倫,瑞應與彼同,
心生歡喜恱,今必當有佛。
世尊我善利,得廣供養佛,
以四事世光,奉信行恭敬。
所積功德福,具足奉明眼,
是世光明曜,成佛無等倫。」
「爾時,菩薩徃到迦隣龍王所止土界,龍王見佛心中欣然,自出其室徃詣佛樹,住佛之右。又有一人名曰吉安,遥住視佛,因求好草手執此草,觀菩薩至詣佛樹下。諸天宣暢柔軟微妙咨嗟德音,安隱巍巍可意快樂無上之德,繞佛轉進。其草香好香風流布,靡麗光澤好細無量,猶如天衣。如是好草,以時執持徃到其所,以此好草貢與菩薩,稽首足下右遶七帀,以仁和心至不退轉,發無思議無上正眞之道,心自念言:「不當作是非宜之行,所觀若斯無吉不來。「乃至吉安以時施與菩薩之草,當發無上正眞道意。所以者何?本願所致。
「寂意當知,吉安乃徃宿世本願作是。所以者何?我憶識念,寂意菩薩,乃徃過去無央數世,經九十一劫,維衛佛時興出乎世,如來、至眞、等正覺、明行成爲、善逝、世間解、無上士、道法御、天人師,號佛、世尊。其佛世時,有千比丘淨修梵行。彼時,世尊授是千比丘決,在賢劫中,當成無上正眞之道,爲最正覺。時於㑹中有一長者,名曰有志,聞授菩薩決,心自念言:「我於賢劫當成如來,逮最正覺則不違宜。吾於彼世見施好草,時布師子座,甚妙嚴淨仁和安然,縁是則發無上正眞之道。「寂意,欲知爾時有志長者,今吉安是也。以是念故當作是觀,如其本願致吉安行。彼以隨時施與好草所可因號,後成佛時,名如來至眞寳淨師子。爾時菩薩,以授好草布佛樹下,又上樹神乃至虚空一萬天女,各以衣裓盛好天華,各取香華、雜香、澤香,徃迎菩薩,稽首作禮,各持衆華、香、旛、蓋供養菩薩。以此讃曰:
「無恐無所畏,無怯不懷難,
建立難得值,無染無癡惡,
無㐫禍之罪,無慳嫉無愚,
離欲以解脫,願稽首大聖。
以律化得度,麤獷及邪行,
善爲俗良醫,療治衆苦疾。
見諸無救護,無鎧先自歸,
今佛興出世,濟脫於三世。
諸天之大衆,各心抱踊恱,
一切普雨華,衆華若干種。
諸天所造供,衣被及細好,
當成爲佛道,皆發歡喜心。
以坐樹王下,心不懷恐怖,
以甘露之味,壞裂塵勞網。
覺了乎寂然,致最尊佛道,
如過去諸佛,曉了最勝法。
其所奉行要,修無央數劫,
以積累苦行,欲度於衆生。
昔願已得成,今正是其時,
逮得尊佛道,唯演布慈愍。」
宻跡金剛力士謂寂意菩薩:「佛以時取草徃詣道樹,以此好草布其樹下,稽首作禮右繞七帀。適布坐竟,應時,八萬四千諸天子等,覩菩薩布坐心中欣然,尋設八萬四千師子之座。座甚微妙若干殊異,極高廣長衆寳合成,以竒珍爲欄楯;周迴興立校露之帳,以紫金飾,則用眞珠垂珞其間,明月夜光雜厠羅列;璝竒之寳以用作鈴,懸之甚鳴,其音和雅無量調合;無數天衣而布其上。菩薩應時自變其身,普遍八萬四千師子之座。是諸天子各不相見,亦不相知,一一天子心自念言:「菩薩獨處我師子座,成最正覺。」以是恱心至不退轉,然後皆當逮得無上正眞之道也。」
宻跡力士謂寂意:「於時菩薩建立威神,使魔知之。與無央數不可稱計億百千垓鬼神俱發,眷屬圍遶,皆被鎧甲、顯大神足,興最勢力;將衆鬼兵,周三百三十六萬里,顔貌各異所從不同,各現威勢無數衆難若干種像;兵仗嚴整,頭首各異、志願各别,飯食所行志操不同,言聲各别、辭談音異,皆詣菩薩。時魔波旬與大眷屬,甚可畏懼,不順仁義所作大非;興反逆事,不可見聞不怙道德。各執兵仗稱呌大呼,揚其音聲驚動三界;假使凡夫未離欲者,得聞此音,輙當沸血從面孔出或恐怖死。其時菩薩,不以此難而有畏矣,亦無罣礙。于時菩薩興大悲哀,可畏音響自然消滅,不知所湊。所以者何?欲安衆生不令被嬈,無危害患。菩薩逮承奉淨道心善權方便,雖聞此音了之本虚、本無有聲,衣毛不竪。見魔衆來,光顔益榮,大明顯發宣四事業,志無所畏;以十六事興己辯慧,隨所可樂摧折大難,而告魔曰:且止,波旬!用爲興發如斯色像無益之事?而懷瞋毒還自危身,長夜不安。所以者何?波旬,今日發心欲壞菩薩!菩薩弘仁,以大勇猛無盡大哀,懷無極慈降伏惡逆。欲亂菩薩!菩薩本淨,消除垢濁羸劣閡心、弊惡之塵。今日波旬,反成菩薩!欲以螢火越日月光明,菩薩已免無限之底,演大柔和深妙道味甘露正覺。諸小蟲獸欲驚師子,魔今欲躃大無極樹,以使摧折拔其根本;以牛迹水欲比大海,反長怨賊無益之城,起㐫敵心。今日,魔王,當與度怨,言談說事橫興反禍,惡鬼爲倫,當蠲迷惑取道伴黨,令至平等而無殊特;棄非法王,自歸聖道嚴淨微妙,生無上慧仁義法味,捨衆邪典令心質朴。今日,波旬,心當惟念,過大曠野最後究竟盡生死源,而反馳騁入大海中;當乗大舟,度終始流。今遇習學,值被劫燒并災樹木、衆雜藥草,莫復毀壞大金剛術;當歸大道然後得佛,度脫十方衆生人物。」
宻跡力士謂寂意:「於時諸天歎詠佛德,巍巍如是而無比像。其魔波旬,以得歎佛聞是十六事,好樂所慕心存大猷。」
於是,宻跡力士謂寂意菩薩:「菩薩自念:吾不可計劫功勲普著因行成就,從無央數百千億垓積功累德,皆是宿本世世奉法。每生自剋愍念衆生三界之厄,故行柔軟平正鮮明,致清淨業。誰敢毀壞,獨地證明?於時菩薩,從袈裟裏出紫磨金色手,普摩己身,不捨大哀志性調和,欲度衆生常行安徐,舉其右手向十方界。目見諸佛適至乎地,三千大千世界六反震動,有自然音,其音宣徹十方佛土。其魔波旬聞斯音聲,及魔官屬在虚空中亦聞斯音響,咸共自責:飢虚禁戒,樂乎勤修。又時大聖加施無畏,愍傷衆生,應時八十垓魔及鬼神,伏向菩薩自然躃地,心自歸命唯見擁護。諸在衆中與魔眷屬,破壞亡去,自然迷惑不知所湊。所以菩薩演大光明,愍哀斯等;各離恐畏,皆歸天宫。以是之故,菩薩大士現降魔王及衆官屬,八千億垓鬼神皆發無上正眞道意;九十二億載人以仁和心立不退轉;八萬四千諸天子等,宿植德本,逮得無所從生法忍。」
宻跡力士謂寂意曰:「以是比像所降衆魔,諸天世人不可稱載,受化得濟;其諸天人,追魔波旬。若人以見菩薩所行,或見坐於寳淨蓮華師子之牀;或見在地,或在虚空師子座上;或復見在貝多樹下,或見在忉利天上晝夜樹下;或以見在衆寳樹下,或復普見一切諸人七尺諸佛樹下;或諸天見坐佛樹下處在師子半仞座上,或在七仞,或復十里,或二十里,或四十里;或諸天人悉見八萬四千由旬佛樹下座,或復現在四萬二千由旬坐師子牀。
「如是,寂意!諸菩薩不可稱計境界難限;諸菩薩衆由是道場歸乎殊特。菩薩所行,有若干種歡樂之業入百千行。菩薩所現不同,各從本性而開化之;發賢聖意,成最正覺至一切智;隨時音響而班宣法,供所當奉。菩薩於彼以若干品,其所咨嗟,皆是菩薩本宿所行。菩薩所因勸樂示義,咸來咨嗟而供養之。雖爾,菩薩心無所著,無有魔難以捨衆害,普逮一切諸佛道法,須㬰一時發心之頃,等行智慧悉當知此,逮致佛道爲最正覺。以達一切逮最正覺,住在一切十方世界,見不可計無限如來,授其右掌盡問佛道,又咨永安道德之源。道慧微妙無有患猒,講論至道慧得自在,宣布平等入無邪業;分别示衆無央數行,剖判三寳使不斷絶,敷演大哀;於一切法而得自在,入于豪勢無窮之業。若有衆生諸根淳熟,悉能了是菩薩所行;若諸根亂,不知所趣。
「菩薩適成如來道法,夙夜七日悉存法樂,觀佛道樹不以爲猒,目未曽眴。百千億天來歎供養,百千玉案貢上甘饍,咸發無上正眞道意;覩見如來威儀禮節,已成佛道如來至眞。時,四天王各徃執鉢,奉上如來。如斯刹土一四方域,三千大千世界爲中國土,大千國土各有百億。諸四方域四百億四大天王,皆各執鉢徃授如來,如來悉受。佛顯威神,使諸天王各不相見,各自心念:佛受我鉢,當以飯食。以此忻喜心中坦然,咸發無上至眞道心,至不退轉。
「佛以成道,提謂波利五百賈客,佛欲度之,現車馬頓;賈客伴黨及餘而不自前,恠之所以。天於虚空告言:佛興在世,可徃供養。聞之忻然,各上蜜麨醍醐。八萬四千諸天子衆亦貢供饍。如來受之,其本宿世曽建至願:如來成道,我等第一進奉供饍。欲遂本願,各不相見不知所在。一一各念:獨供養佛,餘無進者。以是忻豫逮不退轉,然後當得無上正眞之道,爲最正覺,度衆危厄。」
大寳積經卷第十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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